一个身材粗壮、穿戴华丽的老爷,大概是建筑师,站在木材架子的旁边,指着上面什么地方,同一个毕恭毕敬听他指挥的弗拉基米尔籍的小包工头说话。有些卸空了的马拉的载货大车在建筑师和包工头身边驶过,从大门里驶出来,另一些满载的运物马车则往大门开进去。
“那些干活儿的人,还有那些指使他们干活儿的人,怎么全都相信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怎么在这种时候,当他们怀着身孕的妻子在家里做着繁重的家务,当他们那些戴碎布帽的孩子像老人般地苦笑着、乱蹬着小腿快要饿死的时候,他们还应当给一个愚蠢的对社会无用的人添造新屋,此人属于那个掠夺他们、让他们赤贫如洗的阶层的一员,可他们还心甘情愿地给他修建这座愚蠢无用的宫殿。”聂赫留朵夫瞧着这座楼房,心里想。
“是的,一座荒谬可笑的房子。”他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怎么是荒谬可笑的呢?”马车夫不高兴地说,“多亏这房子,大家才有活干。这项工程完全合理,一点也不荒谬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