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挺是副总统,他有动用原子弹的权力。总统已经死了,他已经代理总统了。他老人家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但事情到了最后,基挺恰恰又是和我们开玩笑。他红布一翻,又将那“噗噗”冒烟的原子弹,变成了一杯一杯的香槟。这次和献花不一样,这次人人有份儿,一人一杯。在他分发这一杯杯香槟的时候,我们这些死里逃生的人,那个欢呼雀跃。真是大难不死。我们本来被吓醒的酒,现在看着没事了,就又个个回去了,又沉到了醉乡。就好像温度计里的水银,说着说着就冒上来了,现在一下给搁到一盆冰水里,这水银就倏地一下落了下来。原来是一场虚惊。我们喝着基挺变出来的新香槟,回来的醉意,一下沉得更深了。我们像狼一样号叫着。
到底是基挺啊,这玩笑开得多么的刺激和彻底。到底人家当过大政治家,知道怎么跟人民玩儿游戏。我要发表电视讲演了,世界变得很严重,马上就要进入战争状态了。但很快,这个事情就不严重地过去了。这时基挺就有话说了,不是这个事情不严重,而是我从中间解决和调停得好。他把我们的期望值先降到最低点,大难就要临头了,然后再将希望一点一点往上蹭;最后的结果不但达到了刚开始讲话我们就对他的期待,而且由于这游戏,我们又人为地给他拔高了一截。他一下把我们给征服了。刚才在介绍到会人员时,记得基挺有一个要求,他希望当这次同性关系者回故乡活动的新闻发言人,通过看他的魔术和马戏,已经证明他具备这个才能,就不要再做什么调整了。我们每人又低头喝了一口香槟。这香槟就不是自助餐上配置的了,而是基挺格外分发给我们的。这时我们就没有必要感谢会议的赞助商和主持人,我们单独从感情中舀出一勺,来感谢基挺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