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时,先生讲《论语》时教过。但是先生,此邦非彼邦了。”
“难道此言非圣贤之言?人生自古谁无死,像李先生那样为民主而死,总比在家老死,得肺病而死,溺水而死,出车祸而死,更能留取丹心照汗青吧。”
要论圣贤之言,学生怎么说得过老师?“先生,我们不谈死好吗?邦无道,我们更要活下去。学生在上军校时,教官告诉我们,当敌方的火力瞄准你时,你要做的首要事情,是隐蔽。所谓保存自己,才能更好地消灭敌人。”
“你呀,还是上过战场的人。”闻先生用烟斗点着赵广陵的头,“两军对垒,比的是啥?还要我来告诉你?农夫比粟,商贾比财,烈士比义。”
“先生,您提到战场,让学生想起了在松山战场上,有个雨夜我和巨浪蹲在战壕里,天上的雨真是个大啊,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得用钢盔往外舀水。巨浪说,有时他会觉得,我们在这里御敌厮杀,就是为了让闻先生这样的鸿儒大师有一方安静的书桌,潜心做学问。有闻先生这样的大师在,中华文化就存在,就会代代传承下去,中国就不会亡国。小日本占得了我们的几片土地,他永远灭亡不了我们的文化。”
“唉,巨浪……”
“先生,巨浪一直是把先生的《楚辞校补》背在行军囊里的。他阵亡时,鲜血都把《楚辞校补》洇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