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诺莱听了这句肯定的话,又被才莉在臂弯上推了一下,便答应拿出现钱来,替包当丢埃家还清欠老医生的债。接着大家到第奥尼斯的事务所去立契,踌躇满志的法官又叫米诺莱接受新订的赁田契上的条件:那时米诺莱夫妇才发觉损失了最后一年租金,可是太晚了。六月底,篷葛朗把决算确认证书和余下的款子十二万九千法郎,交给包当丢埃太太,劝她买五厘公债,每年可以有六千法郎利息。萨维尼昂的一万法郎也买了同样的债券。老太太清算的结果,非但收入没有损失,反而多了两千法郎;母子两人也就在纳摩住下去了。
米诺莱以为受了骗,仿佛法官是知道于絮尔住在纳摩会使他受不了的;米诺莱气愤交加,越发把于絮尔恨如切齿。这就开始了那幕隐蔽的,但后果非常可怕的戏剧;这戏剧骨子里只是两种感情的斗争:一种感情驱使米诺莱把于絮尔逐出纳摩,另外一种感情使于絮尔鼓足勇气忍受迫害,迫害的原因在某一时期内简直无从猜测。这是一个离奇古怪的局面,以前多多少少的事都是往这个局面发展,替它作准备,作序幕的。
第十七章 内地人的恶毒
米诺莱太太从丈夫那儿得了一笔礼物:一套银器和一套餐具,大约值到两万法郎。她每逢星期日必定大排筵席,因为那天当助理检察官的儿子总得带几个枫丹白露的朋友到家里来。为那些丰盛的酒席,才莉特意从巴黎定几样希罕的菜,使公证人第奥尼斯也不得不学她的气派。古鄙直到七月底,前任车行老板过了一个月布尔乔亚生活之后,才受到邀请;在此以前,米诺莱一家都避之唯恐不及,认为他是无赖,有伤他们体面的。古鄙对于这种有心的遗忘已经不痛快了,还得对但羨来尊称为“您”。因为但羡来自从进了衙门,便是在家里也摆出俨然和傲慢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