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相说得声泪俱下,又道:“若说罪臣为了贩马与牧守勾结,更是荒谬。陛下待臣天高地厚,恩赏不绝,臣家自有成群奴婢,金玉满堂。五百匹马即便是绝代佳品,不过黄金万两,罪臣何必为万两黄金,断送大好前程?孽子星展目光短浅,利令智昏,竟将所得之马贩售外国,其行径足够天诛地灭,罪臣已正告天下,将之逐出家门。此后琚星展之死活,罪臣不闻不问。”
他再三叩首,乃至于血染毛毡,口中不住地说:“孽子云垂,近年将生意交由下人打理,懒于过问。私贩青白盐一事,实在是狡狯之仆自作主张。娘娘也知云垂为人驽钝,不敢逾规矩半步,怎会做出这等胆大妄为之事?罪臣教子无方,甘愿受罚。但请陛下明察秋毫,还云垂清白。”
他又向素盈哭泣道:“云垂是娘娘四个外甥的亲生父亲,求娘娘为了稚子动动恻隐之心。”
素盈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然而她也知道,若此刻放过如此狼狈的他,他会迅速精神抖擞。到时候,害他狼狈一刻的人,将要万劫不复。皇帝涵养好过她,能够心平气和地同宰相寒暄:“台院尚无定论,宰相不必悲切。回府上调养伤口,静候消息。”
宰相又再三叩首,这才期期艾艾地出了玉屑宫。宦官们麻利地撤走了血染的毛毡。素盈微微叹道:“陛下终究还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