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时我们有过短暂交谈,他那时候很清醒,但那样的交谈却像是道别。他同我道谢,说最后的时间有我陪在他身边,他觉得很幸运。我知道这段时间他是高兴的,我们常在一起回忆埃文斯,他知道了许多他从前并不知道的有关埃文斯的事,那对他来说是有意义的。可他其实没有必要感谢我,他也帮助我面对了许多。如果没有他在,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会变成什么样。
在进入新一轮昏迷前杜兰安慰我:“我感觉很快就要见到雅各,所以并不觉得死亡有多可怕。”
我勉强笑着回他:“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埃文斯先走是件好事,有他陪着你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
他蓄了一会儿力气,才道:“他走那时候我很痛苦,我想他那时一定是害怕的,那边并没有他信任的人可以安慰他陪伴他。”
我握住他的手:“所以他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
他轻声道:“是的。”
医生说他的情况非常不好。
我和他秘书一直守在他床边。
他一直在昏迷。
半夜时他醒过来,看到我时脸上带着一点愉悦:“哦,Fei,你也在这里。”他说。
我说是啊,我也在这里。
他微微笑道:“现在你可以看到他了。”
我说:“谁?”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十八岁的雅各。”
我强忍住心脏的抽疼,也轻声道:“啊,是啊,看到他了,留半长金发,眉目精致,神采飞扬,真是耀眼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