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值得关注的是该小说对传统小说的志异叙事的发扬。
如果说无论城市还是乡村都一片灰暗的话,那么该小说通过傻子宝柱形象和大鱼形象给我们带来了一缕难得的亮光。
傻子宝柱形象的确是该小说的灵魂人物。宝柱原本因打工父母无钱治病在城市里变得半痴半傻,他的命运本来有可能是极为悲惨的。但是作者偏偏没有给他安排催人泪下的悲惨命运,反而让他因祸得福。例如他回到刘郢村后,能够和鸟虫鱼虾说话,甚至能够听懂树的话,无师自通地会游泳,而且还能够下水不沉,在浪里睡觉。傻子宝柱出门时还想着给老鼠留一块红薯,更是体现了其大朴未雕的天性。当他被大杰子逼迫到蛤蟆塘去拾表时,原本完全有可能发生更大的悲剧,但是没有,他偏偏遇到了那条神奇的大鱼,而且大鱼还教会了他在水中呼吸的本领。傻子宝柱看过大鱼,就能够用泥捏出活灵活现的大鱼形象,给泥泥狗涂色,也常常出乎意料地用色,使之栩栩如生。当村主任洪武、村主任老婆及其儿子大杰子等呈现出乡村人物全面的道德溃败、人性沦丧的灰暗现实时,正是傻子宝柱保存着与物同情的天机,展现了乡村文化的最后一点璀璨光芒。至于大杰子只想着强奸妞儿,而傻子宝柱却想着尽其所能地去爱护妞儿,更是体现了傻子宝柱的乡村道德的质朴性。作者在塑造傻子宝柱形象时,有意无意地触摸到了博大精深的道家文化。在道家看来,像村主任洪武这样功利世界中的人恰恰是远离大道、人性失却的假人,而像傻子宝柱这样的人正因其痴傻,退出了功利世界,反而保存了天道,倒成了值得敬佩的真人。老子也曾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傻子宝柱因为痴傻反而与物同情,正是此道理的绝好说明。傻子宝柱形象也令人隐约想起迟子建的《雾月牛栏》中的宝坠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