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寂静的森林环绕着我们,阴森幽暗。我总有种没来由的担心,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暗中窥探我们的一举一动。其他的士兵也有差不多的感受,因此所有人都期盼着能够尽快重新起航。可是,待到木匠把飞艇上最重要的部位都维修完毕时,已经将近傍晚了。舵手表示,外面的水道礁石密布,在黑暗中航行实在过于危险。因此,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就地扎营,次日清晨再起航。布下严密的岗哨之后,剩下的人便各自返回舱位睡觉。我猜,绝大部分在“芙蕾雅”舱中休息的人,恐怕整夜都辗转难眠,除了国王之外—就算在甲板上也能清晰地听得到他的鼾声。
我是被喧闹声惊醒的,不知发生了什么,到处都是喊声。我跳下铺位,透过舷窗向外望去,看见三个男人在飞艇旁边的沙地上盘腿而坐。那些陌生人全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皮衣,衣服上满是金属的镶嵌物,身上也佩戴着层层叠叠的装饰品。我辨认出其中一些饰物是哥本文化中传统的护身符。男人们裸露着肌肉虬结的手臂,每一寸皮肤都被刺青遮盖。他们的头发也又长又乱,甚至还有一个人把长须编成了麻花辫。他们随身并未携带武器,只是仰起头,用一种奇怪的、近乎友善宽容的眼神凝视着我们吵吵闹闹的守卫。昨夜负责放哨的人正在忙着互相指责,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理解这三个男人究竟是怎样鬼魅般出现在我们营地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