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肆无忌惮地享受蘧皇后治理的成果,又随时准备夺回他亲自退让给她的权力。
可如今梁符告诉他,长沙王野心不死,甚至运筹帷幄十几年,要夺走他的江山。
皇帝这一个多月以来,时常半夜惊醒,瞪着一双惊惧的眼睛直到天亮。
终于,在王美人又一次抚顺着他的胸口的时候,皇帝闷在胸膺间的话终于吐了出来。
他握住王美人的手,沉痛道:“爱妃,你可想过,朕将有失去皇位的一天?”
这谁敢想?即便想了,又有谁敢在他面前说出来。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可作了什么噩梦?”王美人脸色顿时如纸白,强镇心神,勉作笑颜,“不会的,陛下乃是天子,大燕四海臣服,陛下千秋鼎盛。”
“你不知,你不知……”皇帝满额虚汗,他虽恐惧至极,还没糊涂,这种军国隐情,还是不能与枕边人说,他换了个问法,“假若当年先皇立的是长沙王,你觉得他将待朕如何?”
长沙王,阴狠暴烈,心机深沉。
其实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人,只因着能力的平庸,略微显得平和了些。
王美人执起绢帕,为皇帝擦去汗珠,温声道:“妾不懂前朝政事,只觉得陛下宅心仁厚,因而深念手足之情,对长沙照顾有加,长沙王,倒是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