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雄正像俗话所说的摔倒了还得抓把沙子,解嘲地笑着说道:“我失败是失败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愿意给自己辩护一下:去年今天,我就说过,介公从西安回朝是一喜一忧,不见得完全是好事情,这一点倒还没有错。果不其然,介公回朝不过半年,中国跟日本就打起仗来了;介公回朝还不到一年,首都南京就失守了。当时看起来值得高兴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不恰恰是值得担忧的事情么?这一点,我还不能承认完全错了。”
何守仁仍然一味子顺着他,说:“哪里,哪里,舅台,与其仅仅认为你料得对,不如说你的的确确有先见之明。”
陈文雄低头笑了一笑,又把头点了两下,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基本上失败了。我之所以料不到中国跟日本会打起来,主要一点,还是我对日本军阀估计得太高了。我真想不到他们会这样蠢,在蒋介石剿共快要得手,在蒋介石的政权快要巩固起来的时候,他们却来帮助共产党,摧毁蒋介石的政权,这是为什么呢?介公应付共产党的群众攻势已经够头痛的了,日本人选择了这样一种时机,向介公的政权开战,这不是明明白白地要跟共产党一起,把蒋介石打倒么?真蠢,真蠢!要是我,我就觉着,在这种时候,保持蒋介石的政权对日本的军阀更为有利。……毛泽东是个有本领的人一一我承认。可硬说他是代表无产阶级来领导抗日战争的,那是十足的天方夜谭!世界上只有个人的权术和手腕,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阶级嘛!三家巷总共几阶几级,你都点过数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