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懒洋洋看着窗外溶溶月色出神,目光慢慢空洞起来。
窗外的花影婆娑,随风轻轻起舞。伴着细碎的枝叶拂动之声,似乎有轻盈的脚步在其间穿梭。不知何处流水叮咚,倒像是清脆低微的笑声。
曹瑞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试探着问:“陛下?还有吩咐么?”
聂琰看了一会,答非所问地轻轻叹口气:“想不到病了一场,不知不觉已经是暮春了。去年这个时候,小乔还在陪朕喝酒赏花呢。”
这句话说得温柔委婉,却听不大出到底是伤心还是偶然感叹。伴着这声叹息,一瓣粘着夜露的梨花轻轻飘落皇帝衣袖。他捻到指尖仔细端详,忽然激烈地咳了起来,竟是搜肠抖肺,十分难受的样子。
曹瑞不知道他怎么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乔引桐,呐呐道:“陛下,你……不要太难过。”
聂琰过一阵缓过气来,倒是悠然道:“谁说我难过了?”月色淡淡洒在他脸上,泛着苍白朦胧如梦幻的光晕。他一脸的雪意,只有眼睛是不见底的黝黑,毫无光彩,毫无神韵,只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空静苍莽。
曹瑞不敢多说什么,躬身缓缓告退。
“小乔,你若死而有知……”聂琰对着夜色轻轻一笑,近乎自语地说:“……就睁大眼睛慢慢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