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它势如险壁,却纹丝不动。
一块两间屋子那么大的冰排,又被冰坝后汹涌的河水推了下来。在半空砸断无数龇出的冰排,轰然坠落,底部粉碎,上部倒向冰坝,如一扇门,将他掩在了凹处。碎琼乱玉堆成一座小山,仿佛要将他埋葬。他像一只被堵住了洞口的獾似的爬出来,腿伤了,猎枪却没丢掉。冷水从他领口浇入衣内,他冻得浑身瑟瑟发抖。他没法儿估计冰坝会在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后崩溃。看来那是听天由命的事儿了!
“爹……爹你干啥?……”儿子站在河床边的一块大青石上喊着问他。
“你姐夫呢?你姐夫呢?”他急迫地,一瘸一拐地朝儿子走来。
“不在家里!”儿子答着,从那块大青石上蹦下,咄咄地质问,“你为啥打死赛虎?你说!”“他怎么不在家?!”“不在家就是不在家呗!门虚掩着,炕上连被褥都没铺,鬼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你说你为什么打死赛虎?!”翟老松不再多问,鬼知道的事他也早就知道。他恨恨地骂了一句:“这混账东西!”“你无缘无故打死赛虎,我再也不跟你入山打猎啦!”儿子愤怨地说,永远不屑于理睬他了似的,气咻咻地跑向冰坝。“你要干什么?”“爬上去玩玩!”“作死呀?给老子滚过来!”“不听你的话!”儿子回头顶撞了他一句,猿猴似的,灵活地蹬着一层层寒森森的冰的尖牙利齿往上攀爬。翟老松奔将过去,拽住儿子一只脚,将儿子从一人多高处扯了下来,爷俩一起摔倒。他爬起来就扇了儿子一耳光。“死到临头,你还玩!”他拖着儿子,一瘸一拐地向村里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