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溥还伸出手去拉他起来,要到午门里的体仁殿磕头致意。魏象枢止住了他,连声说道,行了,行了,意思到了,意思到了。你没看老先生已经倒在地下,就等于谢主隆恩了。好吧,好吧,将傅山交给他儿孙,两人径直到宫里,向康熙邀功买好去了。
据《年谱》:“次日遽归,大学士以下皆出城送之,先生叹曰:‘自今以还,其脱然无累哉?’既而又曰:‘使后世妄以刘因辈贤我,且死不瞑目矣!’闻者咋舌。”刘因,文人,与赵孟同样,仕于元朝,而后退隐,忽必烈二次征召,疾辞不就,但却得到受封翰林的恩典。但傅山自始至终认为自己,生为大明之人,死为大明之鬼,与刘因、赵孟两截失节之人,有着本质上的区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因此,他的这番话,很让那些由明而清的新贵们,觉得相当刺耳。可是一想到连当今圣上都由他三分,也就忍住不敢发作了。
自京师归,大中丞以下,咸造庐请谒,先生自称曰民。或曰,君非舍人乎?不应也。阳曲令奉部文,与悬“凤阁蒲轮”匾,却之。
虽然,他的书法作品未能在拍卖会上得到赏识,然而,这样一位坚持到1684年(康熙二十三年)逝世,整整78年来分毫不变,一身正气,略无媚颜,挺直身子做他自己的傅山,你要是有机会到山西、到太原,尤其到晋祠,你会确确实实感觉到他随时随地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