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音乐选择我,我只能从广播与视听图书馆,被动听到渴望的版本。现在我摇身一变,阮囊不涩,两三个礼拜就去一趟唱片行,等待“三星带花”的新片上架。
从前我顶多只能猜出这是布鲁赫的小提琴协奏曲,如今一定还要努力挤出“耳蜗里的油”,我们的音响派乐评家总爱说最好的音乐能给耳蜗打蜡上油,猜出这是海飞兹、奥伊斯特拉赫、帕尔曼或林昭亮的弓法。
我现在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磁场,不怕静电,不怕湿霉,不怕跳针,不怕转速,不只是音响升级,更加是整体生命品质升级,真正达到“人民有免于恐惧的自由”境界。仗着一路狂飙惊人的外汇存底,我的镭射唱片收藏也随着股市攀爬到四位数,一千张、两千张、三千张,全无回档压力。我以为这些号称可以不枯不朽一百年的镭射唱片,从此可以陪我厮守百年孤寂。
且慢,歌剧才演到第二幕,真正的恩怨情仇还没上场!排山倒海的DVD、MP3终于在世纪末汹涌而至,你简直像百年昏君,快保不住你的安稳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