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摇摇晃晃过来冲着人群叫:“多少钱一斤,西瓜?”梅芳便答:“六毛,我瞅着不错。”白玉兰伸手挠了挠头顶上的“鸟窝”,皱皱眉道:“哎呀呀,都快出伏天了还六毛?”庄稼人都知道出了三伏天西瓜便不会好吃这个常识,所以他们更不会理解城里超市在大正月都会摆出比现在贵出十倍又不比现在好吃的西瓜。听了白玉兰的话卖西瓜的赶紧道:“这就是最后一批瓜了,保甜,出了伏天我就不卖了!”白玉兰斜着眼睛瞅瞅,啧着嘴说:“我又不管你卖不卖,六毛一斤你也赚得不少!”卖瓜的汉子急了,不好再说什么,只埋头给别人挑瓜。这时又过来一个身材发胖的老妪,有六十出头,打扮倒很“俏”,在村中妇人中便算是数一数二的好。头发不多,但她还盘了个头,虽说上了年纪,头发看上去肯定是镇上焗过的,脸上还抹着点劣质的粉,白得并不好看,像是画师画布上没调匀的颜料。这婆娘一过来,众人便像有组织地给她让开一条道。她伸出用凤仙花包过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眯着眼睛盘问价钱,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改花早买回去了”。这婆娘脸色瞬时变了,“哼,我才不稀罕呢!”人群中有些人便互相递了个眼色。改花是老妇人的儿媳妇,婆媳关系素来不好,大家不好招惹这村中名声在外的“母老虎”,买好瓜的便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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