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既然嫁作人妇,自然从夫。想不到他冷冷地回答道:‘朕不需要贤良淑德的女人,朕要的是扭转乾坤的能臣。我那时候性子直,便争辩说女子如何无能,吕后、马后、邓后,哪个不是撑起了汉家江山?他有点意外,便拉着我的手坐到床边,问起了朝廷之事。我之前听父亲谈论许多,倒也能应对自如。
“其实那时候他也只有十四岁,比我还小一岁呢,却努力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他稚气尚存,可那种挥之不去的沧桑感,却是同龄人里绝无仅有的。我们一对新婚夫妇,就这么和衣躺在榻上,说着国家大事,直到三更还未见疲意。最后两个人都困倦了,他说我很好,问我是否愿意做他的皇后,辅佐他重振朝纲。我回答说我母亲是汉室公主,我流的是刘氏的血液。他难得地笑了笑——他的笑容总是很难见到——然后又一脸严肃,说未来歧路坎坷,皇后这个头衔不能带来任何荣耀,反而会把我推至风口浪尖。他让我三思。你猜猜我是怎么答他的?”
刘协在黑暗中轻轻地摇了摇头。
伏寿笑道:“我咬了他一口,也是咬在手掌上。他和你一样,也没有躲开,而是任由我咬出血来。然后他把自己的血滴入合卺酒杯中,与我对饮而尽。歃天子之血,起九州之誓,这就是我们新婚的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