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活过了‘文革’。”他苦笑着说,“上苍可能认为我胡某人还是好人,做了些好事,要我再活几年。你在“文革”中的一些情况,我听伍昌华说了。”
说到这里,胡文端就激动起来。
“像我们这样的老朽,不管有多少委屈,总得承认自己是从旧社会来的,在旧社会生活了几十年,有不少毛病。但像你这样的人,解放的时候就不过十一二岁吧,还戴过红领巾的,是党教育出来的,对社会主义有什么仇恨?怎么也受到那样的对待?你身处山区小县,献身教育事业,也难逃一劫。这场灾难,真如孔子说的是‘无所不至’了!”
赵翔不愿意看到老先生过于激动,就主动说起自己这两年的情况。
胡文端安静地听着赵翔的话,情绪慢慢平静了些。
“我看你精神面貌不错。要有信心,来日方长。如果有一个好的环境,在学术上你会有一番作为的。物极必反嘛。经过了‘文革’,我相信国家的局面不会再回到过去了。你对工作有什么新的考虑吗?”
“还无从说起。”赵翔摇摇头。
“当然要把眼前的工作做好,同时,眼界不妨宽些。我们系好几个教古代文学的老教师也教过中学。好些前辈学者,甚至一些学术大师都曾在中学任教。钱穆是举世公认的国学大师,他就教过十多年小学、中学;36岁在无锡教中学的时候发表了《刘向歆父子年谱》,主要因为这本书,燕京大学一下子就聘他为教授。我很了解你。你有悟性,又勤奋,是很有潜力的。如果能持之以恒,将来必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