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见出了事,慌忙四散。宏宇扑过来抱住方涛的头,嘶喊:“姐夫你没事吧,姐夫,姐夫!你醒醒,姐夫……”
医院急救室门口。闫宏宇耷拉着头,泪眼婆娑。家喜和家欢同时到。“怎么回事?”家喜问丈夫。
宏宇哽咽:“姐夫是见义勇为……”
家欢急得嗓子哑了:“你姐夫人呢?”
人还在抢救。医生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家欢连忙说我是我是,我是他爱人。医生说病人肺部存在严重损伤,需要马上动手术。家欢立刻去签字。家喜对宏宇:“哭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宏宇努力控制住自己:“拉了一个活儿,在六里站遇到劫匪了。”
家欢痛心疾首:“我早都不让他搞什么运输,干出租哪有这么多事!”家喜劝:“姐,这些先别埋怨了,救人要紧。”
家欢忽然失控:“伤的不是你家的!”
气头上,家喜不好跟姐姐争辩,只好坐下,静静等待。
抢救了一夜。人是救过来了,但医生说,可能会有后遗症。
光明最讨厌的日子是星期三。
星期三是家长送饭日。
光明端着饭缸子,搪瓷的、上面有牡丹花图案的饭缸子,里面放着光明刚从食堂打回来的饭和菜,星期三,光明总是给自己加餐。光明颇为豪壮地打了一块炸得软软的扁平大排,还有西红柿炒蛋,它们染红了躺在更下层的米饭的身躯,还有豆芽呢,豆芽炒肉——光明早就下定决心,礼拜三必须打三个菜,不能显得寒碜。可是,就当光明推开寝室门的一刹那,下铺大胖子孙治妈妈的欢声笑语和她带来的白烧鸡腿的香味,还是轰地一下,就把光明所有的自尊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