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万万人怎么救,我不懂。但这桩时疫的大事,我无论如何也要上报自治公所,绝不隐瞒。”方三响倔强地梗起脖子。
“这不是和刚才一样吗?”
两束凶光从刘福彪的眼里冒出来,可陈其美将双手交叠在小腹上,似乎饶有兴趣:“先生的意思是,只要将百斯笃的情形及时知会当局,其他都无所谓,对吧?”
方三响皱起眉头。确实,这个倒霉鬼恐怕已经发展成了败血症,即使立刻被送回租界医院,也死定了,可被陈其美这么一说,倒像是他对患者置之不理了。他只好补充了一句:“但这位病患有权在死前得到安抚。”
陈其美似乎窥破了方三响这掩耳盗铃的说法,摘下眼镜,轻轻用手帕擦拭一番。方三响觉得他在拖延时间,正要再度开口,陈其美慢条斯理地伸出两根指头:“两个小时,方医生只要延缓两个小时上报即可。”
“你是要等这包探病死?”方三响不忍。
“不,我是要将他转移到相熟的朋友的医院。这样一来,你既不会违背职责,我们也可以扫干净这里的痕迹,不致影响同盟会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