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妈和大叔的家里留了两天。每天北妈进进出出,身后都跟着我和阿北,她开心得无以复加。
我们离开那天,她站在山路上,发丝被风掀起,无辜得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从杭州回来后,我开始陆续收到北妈寄来的快递。有她和大叔挖的冬笋,有她去参加大叔家亲戚寿宴时拿到的有小孩脑袋那么大的寿桃,还有各种海鲜干,甚至山里长的时令蔬菜。她大概把她能想到的,全给我寄来了。
一年二十多个包裹收下来,我不得不增加看望她的次数。一年两三趟,一跑就是5年,今年恰是第5年,医生口中那个她可能撑不过的第5年。
◇06◇
今年的一个月初,我又陪阿北去看她。
在北妈家附近的山坡上,我们找到一棵野梨树,上面硕果累累。阿北自告奋勇要爬上去摘。我跟北妈站在树下,抬了条旧毛毯准备接。
阿北这些年身形始终比我要窄一号。他居然嗖嗖几下,真的上去了。北妈突然笑得前仰后合:“阿北小的时候,有一回往我做的豆腐脑里挤牙膏。我追在后面要打他。他跑来跑去,眼看要被我追上了,抱住一根路灯杆子往上蹿。他往上蹿,我也往上蹿。我们母子俩,一小一大,一瘦一胖,爬杆的姿势一模一样,停下来抱杆的姿势也一模一样。等我反应过来,低头一看,一帮人仰着脑袋看猴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