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认识,只是前尘今世,都阔别许久罢了。贺南风对于此刻的凌释,怕还只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六岁女娃,如何能想到那女娃如今亭亭玉立为他而来。
贺南风浅浅一笑,道:“兴许寒枝与阿释哥哥,可是前尘旧识呢。”
凌释微微一顿,看着对方的眼睛,没有回答。
船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方才的青衫便打断两人微妙的情绪流转,向贺南风笑道:“你这丫头既说自己诗词歌赋无所不能,不如就以雪为题作诗一首,也让咱们看看到底有何大才,可是能与鱼谢相比,才敢这般出言不惭。”
鱼谢指的唐朝女诗人鱼玄机和东晋咏絮的谢道韫,都是女子中有大文才的人。青衫用这两人做比,又是即兴赋诗,论谁都要退避三舍,偏众人向那少女看去,却不见对方眼中有丝毫慌张。
小厮迅速取来纸笔,贺南风也略施一礼,便款款走到案前,微微思量及提笔写就。众人一面愕然,一面都好奇地簇拥左右,见少女字体娟秀却又俊逸,已然隐约察觉她所言非虚。
凌释也从方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向少女身前的宣纸看去,见是一首咏雪的七绝:
“本是无根自在花,
何须可怜到天涯?
莫学惆怅人间客,
卷遍诗书不见家。”
自来咏雪,有惜飘飞,有叹流光,有赞绝美,如此飘逸潇洒的,确是少之又少。何况,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居然便有这般旷达心境,将自寻烦恼的惆怅文人都笑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