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来世的散文——致一位友人Ⅰ
也许,中国仍然保存在外省,尽管那里的地平线上也已经大楼成群,商店用扩音器兜售欧洲品牌的尾单,旧花园的最后一块砖被孩子攥在手中,树叶锈蚀在窨井盖上,痰离垃圾箱的门只差半寸。
但是有一种被剥光的安宁徘徊在裁缝铺窗前,潮湿的床单仍然在空地上和柳絮共存,茶馆里大铁壶的嘴冲淡了现实的霾,新茶照例兑老故事;方言的腭仍然发达,为过境的潮流寻根问祖。
28Ⅱ
梅雨为幔的窗,好过一把伞撑开时齑粉四散,光秃的柄栽种进天空,往事全都失重……这里,慢是一种胶粘剂,也是病;你苦涩的舌苔,早已养成一种为拖延症而道歉的习惯。
自我的羊角每扎进一小截篱笆,后退一步就需要花费数年。
手指变得和父辈一样焦黄,内心的火山兑换成一截截烟灰:“语言,假如是一根柳枝,必须栽在路边生长,否则就只剩鞭子的功能。”Ⅲ
书架上,过时的萨特紧挨福柯,弗洛伊德,忍受着对面的纳博科夫随时发作的讽刺。萨义德来了,一批吉卜林式的作家不得不逊位。
第二章
厌倦了从首都来的文化贩子在讲台或酒吧里高谈最新的译著,但总会不放心地来到书店:万一其中有一句话是对的……尽管再没有一本书,能让自己瞬间变回包法利夫人,对着镜子说:“我终于有了一个情人!”29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