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记忆术
从中世纪末开始,甚至在印刷术出现之前,在大学教育中有过一次背诵与其他口头记忆形式的衰退,越来越多的学生使用手抄本和书籍来学习。一些人文学者,比如伊拉斯谟(1469~1536年)和梅兰希顿(1497~1560年),甚至公开标榜自己对记忆术的怀疑,他们极力鼓励用“学习、秩序和应用”来代替地点和图像记忆法,并禁止学生使用所谓的记忆术。中世纪作家曾采用一系列的评论与批注来阐明宗教文章,宗教改革者则认为没有这个必要,那些文章在他们看来只读一遍就能理解。
在蒙田(1533~1592年)的散文中,他说得更犀利:“我们只为填充记忆而工作,而让理解和知识保持虚空。”渐渐地,记忆术变成了既得知识的“机械性再生产”,同推理和想象完全对立。直到19世纪,修辞的原则和记忆术才继续被讲授,但是越来越不受重视,这可能源于福楼拜在他的小说《布瓦尔与佩居谢》(1881年)中给了地点记忆法致命的一击:两个相依为命的主人公有着同样的名字,他们试图利用记忆术去记住事情发生的时间、制定他们沉醉其中的无数未完成的目标,但最终他们都失败了。为了简化记忆,他们将住所的每件东西都假想成一个不同的事物,整个村子都失去了原来的意义,苹果树是家谱树,灌木丛代表战斗,他们生活的世界全都变成了记号。他们在墙上找到大量消逝了的东西,看完就毁掉,却不知它们何时会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