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读者看来,当我阐述我的初始假设时,就已逐步地把自己可能的论辩盟友都排除殆尽了。但这不正是这一假设本身所要求的吗?因为,陈述这部分假设在一定程度上恰恰就是断言,我们处在一种几乎无人承认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人能完全承认的状况中,因此,如果这假设是正确的,那么必然会显得令人难以置信。相反,如果我的假设从一开始就显得似乎有理有据,那肯定是虚假的。并且,至少,即使容许这一假设把我置于一个反对派的立场上,那也是一个与诸如现代激进主义非常不同的反对派的立场。因为现代激进分子如同任何保守分子一直以来那样,对有关其立场的道德表述从而对道德语言的武断使用都确信不疑。无论他谴责我们文化中什么别的东西,他都相信,它拥有他为了谴责所需的道德资源。在他眼里,任何别的东西都可能是无序的,但道德的语言却是有序的。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也可能恰恰被他使用的语言所出卖。本书的目的就在于使激进主义者、自由主义者和保守主义者等都意识到这一点。但我不指望它能合其胃口;因为,假如本书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都处在一种无可补救的灾难之中了。
不过,我并不认为本书所得出的是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烦是一种间歇性的时髦情感,并且对某些存在主义文本的误读已使绝望本身成为一种心理上的灵丹妙药。但是,如果我们确实处在我所描述的惨状之中,那么悲观主义最终也只是一种我们不得不放弃的文化奢侈品,以便在这些艰难岁月里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