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景地到宾馆,车程将近一个小时。一路都是荒郊。车里是黑的,车外也是黑的,只有车灯前方几十米的路被罩在微黄的刺眼的光晕中。
车的后座一片昏暗。梦非感到自己的手忽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了。
她惊得一动不动,脑海中飞快地跳出一些模糊的字词,却无法连接成有逻辑的句子。她吓傻了,一时无力思考,慢慢转过脸来看着身边的人。
席正修也一动不动,盖着大衣靠在座椅里。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那滚烫的大手既有力又虚弱,既霸道又温柔。
他怎么了?她看着他。是太难受了,需要得到她的安慰?还是怕她担心,给她安慰,让她别紧张?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他这样握住她的手,含义远远超越了上述两种情况。
他一直闭着眼睛,仿佛陷入昏迷中。他是故意把那双明亮的眸子藏起来吗?闭着眼睛,就省去了许多问答、许多解释。他握她的手握得那么自然,那么不动声色,仿佛两人之间早有了约定。仿佛什么都不用说就彼此懂得。
这些日子以来埋伏在两人之间的暗涌终于在此刻喷发。
如果说在某一瞬间,有些一直混沌的事物忽然明朗,有些一直让人说不清的情愫忽然可以被命名,有些一直无法解释的问题忽然有了答案,那么此刻就是这样的一瞬间。在这一瞬间,梦非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忽然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