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进门了。德纳第婆娘又瞥了他一眼,特别注意到他那件快磨破了的外衣和那个有了洞的帽子,然后点了点头,动了动鼻子,眨了眨眼睛,向她那一直陪车夫喝酒的丈夫讨主意。她丈夫微微摇了摇手指,同时努了努嘴唇,这种情况则表示:十足的穷光蛋。于是,德纳第婆娘提高嗓门儿说:“喂!老头儿,对不起,店里没床位了。”
“随便给我安排个地方吧,”那人说道,“阁楼、马棚都行。我还是付一间客房钱。”
“四十苏。”
“四十苏,行啊。”
“好吧。”
“四十苏!”一名车夫对德纳第婆娘低声说,“不是只要二十苏吗?”
“他住店就得四十苏,”德纳第婆娘也同样低声说,“我让穷鬼住店,少给一个子儿也不行。”
“这话不错,”她丈夫轻声补充道,“店里接待这种人,总是煞风景。”
这工夫,那人已经把包裹和木棍放在板凳上,拣了一张餐桌坐下来;珂赛特急忙给他送上一瓶葡萄酒和一只玻璃杯。之前要水的那位客商亲自提桶去饮马。珂赛特又钻到菜案下面,回到老地方打毛线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