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斗握着手机,发颤,深呼吸,但还是接了。
燕玲的声音很柔:“到家了吗?”
“刚到。”他口气发虚。
“过来吧。”她轻声发号施令,理所当然的样子。龚八斗本能地想拒绝,可喉管里不知道怎么的发了一声“嗯”。他步履沉重,腿像灌了铅,跟要上刑场似的,又站在楼底下吸了根烟,才终于到燕玲的住处。
菜已经摆好,琳琅满目,是贤妻良母的标配。她敦促八斗洗了手,两个人坐在饭桌旁。她笑着说开动吧。八斗却没什么胃口。她做了凤爪、山药排骨、白菜牛肉,都是他的最爱。她主动夹菜到他碗里,见他兴致不高,顺带问他是不是在单位遇到了什么困难。
“没有。”他答得干脆。没困难,困难就是你。他说不出口。
李骐来电话,八斗到旁边接。没什么事儿,也是来问情况的,诸如是否解封,是否上班。八斗如实答,挂了。
回到饭桌旁,燕玲问是谁,说怎么问得这么详细。
“李骐。”八斗不遮掩。
燕玲问:“她还没结婚吗?”八斗说没有。燕玲淡然一笑,不予置评。八斗也不说话。吃完饭,八斗站起来走到阳台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朝外看。他在酝酿,做心理建设,等切入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