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太高,他去找了一只梯子。梯子是常备的,很快可以背来。而且是“半自动”的,可长可短。是专门用来对付犯人的。他一路上把它时而拉长、时而缩短,玩得津津有味。来到天窗下边,往上看看,扮了个鬼脸,便爬了上去。
“咙当”一声,天窗关上了。
——我的妈呀,这还叫人活不?
老牛一样的声音响起了。
一点气也不透了。人散发的热蚤更聚集在一起,天栩上日头硒的热力也直往下运——这比土耳其浴更甚,那毕竟有蒸气,而这是千烘了。胖党在滴油——他知道,旧社会往南洋运肥猪时,有一种绝妙的偷油方式。只要把一根管子插进猪的肚皮,使劲揉上几下,那管子里便有一滴滴油流出来——这都是路上热的。人也差不多介一可想着想着,忽地发现自己动弹不了啦,整个身子给吸在了通铺油漆过的木板上,稍想蠕动一下,就有一阵剥皮剐肉之痛。帷有手还能动。他慢慢往肉板相连之处揉去。妈呀,原来是冒出的油汗与油漆化在一起,变成了一种高强度的拈合剂,让肉、木融为一体了。再这么躺下去,非变成木捅不可。他惊恐万状,一咬牙,奋力一瑞,“别”的一声,坐起来了。可有的皮粘在了木板上,有的木屑也粘到了他的肉身上。后来,还烂了好些日子——这已非本文所能叙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