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间慌乱了。
就见他拈着那张写满勾角繁复的素笺,安静道:“被捉住,便是命丧黄泉的事儿。”小小一个孩子,坐在她闲时用藤条编好的秋千上,天光耀着他略显苍白的脸颊,那个侧面,宛然生动,却活脱脱是个小恶魔。
她说尽好话,他听的时候,看似平静,眼中隐有笑意。
可一转脸,依然带走了那张素笺,只留了一句,“夫子,你好生等着吧。”
为这一句,她如坐针毡,生生急了将近一整月。
一日日过去,该来的官兵没等到,倒多了两枚又大又招摇的黑眼圈。正是年底,小夫子按例到了云胡府,她坐在西席,就觉着丫鬟小厮一个个看着自己,窃笑不已。等到回去,一照镜,才发现眼睛上的蹊跷。
她彼时十六岁,也顾些颜面,这么一折腾,想死的心,都有了。
翌日,他优哉游哉地来了,她受不住这煎熬,怒声逼问他到底要干什么,那官府的人,为何又没来?小狮子笑得眉目亮晶晶,清声道:“夫子,我何时说过要唤官府的人来拿你,你自个儿想多了。”
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恶意,笑容粲然,让她一瞬竟移不开眼。
如果一直是那个时候,她不去想西丘文,他不为自己做尽一切事。
也许,她就不会知道什么叫伤心。
小狮子十六岁,第一次远行时,曾经问:“夫子,为情所伤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