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蒂的奶奶对我一直很好,我知道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罗伊说他会跟消防站的戴维斯上尉汇报,而且柯林斯先生坚持认为,我现在不适合回到《女性挚友》工作,我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了。我没事,而且坦白讲,不用去面对大家,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虽然我很想感谢柯林斯先生在空袭当晚为我做的一切,但不知该从何开口。他在巴黎咖啡馆给予了我无穷的帮助,从头到尾都陪着我搜寻邦蒂。我不知道,如果他不在,自己是否能找到她。我甚至都不确定,如果不是他对空袭警报部的督察员撒谎称我为护士,自己到底能不能进去。而现在,他在工作上又给了我非常多的照顾。
当然还有查尔斯。不到两周前,他还跟我一起跳舞,开怀大笑,在吻别时承诺给对方写信。这真是令人激动憧憬的事情。我现在要写给他什么内容呢?怎么向一个我几乎不了解的人解释发生的一切?我把它抛到了脑后。
周二早上,妈妈和我在滑铁卢站上了车。大雨倾盆,妈妈友善地同一位老太太聊着物资短缺的事情,我坐在二等车厢里把头靠在车窗上,闭上了眼睛。
比起上次,这次回家完全不同。上次回家时,邦蒂和我在雪地里跟杰克打雪仗,每个人都对我意外所得的新工作兴奋不已,还吵吵闹闹地批判着埃德蒙的缺点。然而,此刻的家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小惠特菲尔德是个很小的村庄,每个人都认识威廉和邦蒂,并知道我们有多亲密。关切的朋友们会轻轻地叩响前门,而不是按门铃,甚至连父亲的病人们都在手术室急匆匆地进进出出,往日关于幼儿麻疹及爷爷腰痛问题的咨询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