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像一头小鹿般从山林探出,即便为人所伤,也将全心全意的信任交托给她。那双神似许长歌的眼睛,每次望向她都是纯净的希望与温柔,而她每唤一声公主,羞耻就让永清如坐针毡。
她的父亲敷衍了事,别人的父亲便承灭顶之灾。
阿离犹自垂泪,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话里颇有几分幽怨的意思。即便永清对她再好,终归贵贱有别。帝国最尊贵的明珠或许会为一粒沙的颠沛而垂怜,却不会真正地感同身受,更何况,一位公主为她四处奔走,已是仁至义尽了。
她又落下一滴泪,但却未如之前一般,砸在自己手腕上。
那滴泪卧在握住阿离的手上,顺着微微垂下的手腕滑至金镯的镂凤雕云里。她抬头,只见永清一张沉静的面孔,神色坚决:“今晚,我们去北寺狱。”
罢了,不就是和皇帝撕破脸么。
大不了打皇帝一个巴掌,让他也打回来就是了。
北寺狱隶属于黄门署下,位在皇城之北,在朝京时,只拘禁二千石以上的公卿将相,如今跟着皇帝来了西京,直接跌了一个等级,只要是被皇帝和刘骑等看不顺眼的人,就会被直接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