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伏在他身上的楼毓慢慢直起身,方才那一架,似把浑身力气都使完了,她扶着旁边的竹子才站了起来,“如此也好,你既负我,我又有什么好舍不得。我也不是非你不可的。”
她呢喃自语,恍惚间收回了匕首,却猛地割断自己的一截衣袍。
“你我之间,便如同此帛一刀两断,各不相干。你还是楼府名动天下的七公子,我还是那个臭名昭著、心狠手辣的相爷。”
她在衣襟内费劲地掏了掏,掏出一对小巧玲珑的陶俑,放到楼渊手上:“这是你送的小玩意儿,还给你。”再摸摸头上束发的古朴木簪,用了多年,上面雕刻的忍冬花纹已经模糊不清,“你亲手刻的簪子,还你。”又将坠在宫绦上的青龙玉佩,摘下来,“还你。”
竹林深处风雨飘摇,风声席卷凄凄历历。楼毓朝外走去,走出十来米远,想起什么,停住了步子,弯腰脱下一双布鞋。
才穿了三日。
三日前,楼府新招入一批丫鬟,其中有个手艺了得,据说她纳的鞋底比寻常鞋子要柔软舒适百倍,楼渊命她按照楼毓的尺码彻夜不歇给赶出来一双。
楼毓收到时宝贝得不行,这一刻,却把布鞋狠狠朝楼渊掷去:“全他娘的通通还你!”
这便叫,弃之如敝屣。
楼毓赤脚踩着腐烂的竹叶往前走,飘摇的风雨中,这位年轻的相爷单薄的背影好像一叶浮萍,渐渐在滂沱的大雨中隐去踪迹。楼渊忽而心中大痛,喊道:“阿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