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德洪又说道如今想要看出人品的高低十分容易。先生说:“怎何以见得呢?”钱德洪回答:“先生就如同一座泰山在眼前,有不知道敬仰的人,就是没长眼睛。”先生说:“泰山不如平地宽广,平地又能见到什么呢?”先生说的一句话,破除了终年好高骛远的弊病,在座的人无不警惕。
癸未春,邹谦之来越问学,居数日,先生送别于浮峰。①是夕与希渊诸友移舟宿延寿寺,秉烛夜坐,先生慨怅不已,曰:“江涛烟柳,故人倏在百里外矣!”
一友问曰:“先生何念谦之之深也?”
先生曰:“曾子所谓‘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宜若虚,犯而不校’,②若谦之者良近之矣。”
【注释】
①越中山也。
②见《论语·泰伯》篇。
【译文】
癸未年的春天,邹谦之来浙江问学。待了几天,先生在浮峰为他送行。这天晚上,与希渊等诸位朋友乘船到延寿寺留宿,秉烛夜坐,先生感慨不已。先生说:“江水涛涛,柳枝飘飞,谦之顷刻间就会在百里之外了。”
一位友人问道:“先生为何深深思念谦之?”
先生说:“曾子说‘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这和谦之十分接近。”
丁亥年九月,先生起复征思田,①将命行时,德洪与汝中论学。汝中举先生教言:“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