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依靠思维、依靠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最终只不过是撇开差异性以达到永恒在场的同一性,而不能超出在场的东西以达到不在场的东西,不能超出同一性以达到不同一性。但我认为哲学的最高任务不是仅仅停留于达到同一性(我无意否认找到同一性的重要),而是要达到互不相同的万物(包括在场的与不在场的、显现的与隐蔽的)之间的相通相融。要达到这个目标,不能单靠思维,而要靠想象。思维以把握事物间的同一性为目标,重在界定在场的某类事物,而想象则是一种把未出场的东西与出场的东西综合、融合为一个“共时性”整体的能力,重在冲破界限,超越在场,不仅冲破某一个别事物的界限以想象到同类事物中其他个别事物,而且冲破整个类的界限以想象到不同类的事物。想象扩大和拓展了思维所把握的可能性的范围,达到思维所达不到的可能。思维的极限正是想象的起点。
根据上述的思路,我以为我们的真理观应该突破(不是抛弃)主客符合说,强调把一事物置于它所处的无穷联系、作用、影响之网络中以如其所是地显现其真实性;我们的美学观点应该突破摹仿说和典型说,强调作品的诗意在于从在场的东西显现出(通过想象)隐蔽的东西,作品所留给我们的想象空间越大就越具有诗意;我们的历史观应该突破寻求历史原貌的观点,强调把古和今、过去和现在看成是运用想象而达到的相互显隐、相互在场与不在场的互通互融的历史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