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男人呢? 丁吾雍也越来越不相信他还活得好好的了。
黄梅天了,有一天,荷花姜刚开始吃,雨下得大起来,下得都不像黄梅天通常的那种慢脚雨,下成了瓢泼,下成了满城风雨、一世飘摇、充满末日感的那种阵仗。丁吾雍知道,这种天气特别容易喝醉,可能是湿度太大了,不利于酒气蒸发。果然,荷花姜喝着喝着,满脸红晕,一只手支着半边脸,眼神迷离。
丁吾雍破例说一句:“差不多了,别再喝了。这个天气,你怎么回去? ”
“我怎么回去? 我回不去了。哪里都不是家,哪里都没有人等我回去,我怎么回去? 我回哪里去啊? ”她大哭起来。
酒气蒸腾,水汽弥漫,整个店里充满了一个女人的哭声,那种哭声很可怕,虽然很响, 但又很压抑, 既像一个旧时代的乡下女人苦候多年却听到丈夫死讯,又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被困在下水道里挣扎不出来,用最后一点能量来拼命完成的号啕。
丁吾雍心里一凉:那个男人,恐怕真的是死了。要报警吗?
晚上回到家,看见余清在灯下插花,洗过的头发还半湿地披在肩上,他心里一动,上去对她说:“简单一点结个婚,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