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心细敏锐,当即便觉不对,追问道:“你说这些是在乳娘的住所内找到的?那她人呢?怎不是她亲手交给你母亲的?”
陈霸先这才默了一默,而后道:“殿下容禀,姨母出宫之后便一直寄居在一处道观内。家母按照书信中的地址找过去时,她已病逝——这些遗物,都是观中主持转交的。另外还有一封书信,作为遗嘱亦是诀别之言。”
萧绎瞬间似遭受重创一般,神色惊惶而不能自持。甚至在身形颤抖间,他袖上滚着金线的襟边亦跟着反复颤倏着,如他心间此刻翻起的巨浪滔天一般,久久难以平息。
见状,陈霸先反倒生出了几分不安,勉力道:“殿下,故人已故,还请节哀。”
萧绎缓缓摇头,张嘴欲言又止。而后蹲下身,将洒落满地的金米一颗颗捡拾起来,重归绣囊中。陈霸先亦蹲下身,只是未待出手,便听萧绎道:“孤自己来便好。”
他见萧绎,极为缓慢的捡起那些金米,有几颗滚入桌下几下地砖缝隙中的,甚至不惜姿势狼狈的去抠挖出来。那样认真的神态,仿佛那并非几颗寻常的金米,而是他心中十分珍惜的宝贝。
萧绎最终将绣囊小心的系好,又放入随身的袖袋之中,方才朝陈霸先道:“无论如何,多谢将军给孤带来的这样故人之物。”
陈霸先虽未正视他的眼睛,却隐约看见其睫上隐约盈着泪,遂叹息:“臣很惭愧,当日初见殿下时未能及时呈上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