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袁从英急得“腾”地站起身来,狄仁杰当作没有看见,继续往下说:“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人对你我又忌又恨,但就是因为皇帝的信任和庇护,谁都奈何我们不得。也因此,我们二人才有了这长达十多年的缘分啊。但是今天,皇帝第一次表示了要把你从我身边调开的意图,这只能说明今天皇帝对我的忌惮超过了信任!她不仅要我离开洛阳,离开这个漩涡的核心,她还要我失去你这个臂膀,要你独自一人来面对这风云诡谲的政治斗争。所以,我才更不能答应皇帝把你一个人留在洛阳!”
袁从英的脸上,冷峻刚毅取代了方才的困惑神情,他向狄仁杰微微欠了欠身,轻声道:“大人,是卑职连累您了。”
狄仁杰摆摆手。
袁从英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大人,卑职只是一介武夫。虽官拜大将军,但从不统领府兵,也没有实际的权力,一旦离开了大人,以卑职看来,在旁人的眼里,卑职未必是大的威胁。卑职今天接过圣旨后就已拿定主意,三月后回神都时就会求圣上遣我去塞外服役。不论是漠北还是朔西,卑职就去那些最苦最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卑职觉得,这样做圣上应该不致再忌惮于我,卑职也可以了却多年的心愿。”
狄仁杰厉声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过去这些年来你跟着我,可是得罪了朝中不少人啊。对这些人来说,你我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早欲除之而后快。过去他们不敢动手其实不是因为你我,而是因为皇帝。今天的变故对他们是一个明确的信号,皇帝不再信任我们。那么,要罗织若干罪名,将你置于死地恐怕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当年我就是这样被构陷入狱的。而我如果不是先屈意认罪,再施计托书皇帝上陈冤情的话,恐怕早就死在例竟门内了。但是从英,以我对你的了解,只怕你是绝对不肯委曲求全,甚而不屑于申诉自保的……我说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