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犯们苍白的脸上,全涂了一层脂粉,蓬乱的发丝现在是光滑而放着香气,更有的梳起圆圆的发髻,一切都预备好了,只等着歌舞升平的队伍一到,老伯母便要实现她的计策了。
夜之魔吞蚀了白昼的生命,天然的光明,让虚伪的灯光替代了。老伯母的心像被装在一个五味俱全的布袋里,悲愤、欢欣、恐惧,更有那绵绵不尽的离情。她倚着门站在那里耸着耳朵,腿好像要软瘫下去,她把右手插在衣襟里面,因为过度的抖颤,手里那个完好的电灯泡几乎滑落下来。
远处响起了高亢而错杂的歌声,不整齐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老伯母听去,至多离这拘留所也不过五十步了,于是她把右手从衣襟里抽出来,运足了手力,咬紧嘴唇,把手里的电灯泡猛地向墙上一掼。接着,一个脆快的响声震撼了全室,更荡出屋外。老伯母疯狂般地向门外跑去,摇动着正在发怔的东洋警察的臂,惊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枪……枪……快快地……后边……那边的去!”老伯母用手指着拘留所的房后,东洋警察慌张地跑去了,口里吹起警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