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说话也提高了嗓门儿,就像在舞台上讲话那样,她终于进入她梦想的剧情里,几乎忘记了伤心事,一心想着自己的使命。
侯爵夫人呆若木鸡,她只是重复说了一遍:“你可真疯了!”就再也没词了。
伊韦特以慷慨的舞台腔又说道:“不,妈妈,那人必须离开这里,否则我就走,我说的话决不收回。”
“你到哪儿去呀?你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这我不在乎……我就是希望我们做正经女人。”
又说这“正经女人”,这下子侯爵夫人可发起婊子的威来,怒吼道:“住口!不许你这样同我讲话。我同别的女人身价一样,明白吗?不错,我是个娼妓,但我引以为豪,那些正经女人还不如我。”
伊韦特吓傻了,她望着母亲,讷讷说道:“噢,妈妈!”
侯爵夫人冲动起来,越说越来火:“怎么着!对,我是个青楼女子。是又怎么样?哼,我若不是个青楼女子,你呀,今天就可能是个厨娘,跟我从前一样,干一天只能挣三十个铜子,你每天得刷盘子,女主人要派你去肉店,明白吧。你若是偷懒,就会被人家赶出门,而你现在,整天这样游游逛逛,还不因为我是个娼妓吗?就是这么回事。一个女的只给人当仆人,只是个攒了五十法郎的可怜姑娘,如果不想饿死的话,就应当想法摆脱困境,而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明白吗?当了仆人就没有别的路了。我们没有地位,也不能靠投机交易去发财。我们没有别的,只有这个身子,只有这个身子。”